近几年羊肉市场惨烈的行情，已经对养殖者的信心产生了较大打击，一些小散户养殖者开始退出市场，转向农耕、养牛甚至于养猪等其他行业。

相较于纬度更高、生产模式单一的锡林郭勒盟，半农半牧的赤峰地区养殖户有一些更多的选择。

2016年年底，冷冻食品记者赴赤峰实地走访当地的养殖户、屠宰加工企业，探究羊价起伏背后的深层次原因。

01

无奈的放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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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，让赤峰市巴林左旗白音乌拉镇曹道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，养了20年羊的父母竟然决定不养羊了。

作为一个纯正蒙族，养殖的基因仿佛流淌在血液中，但曹道对记者说：“养羊实在养伤心了，这三年没有一年不赔钱。”卖掉了绝大多数的羔羊和大母羊，曹道父母决定过冬只留50多头羊，“明年也就养这么多，够我们家自己吃就行”。

较之锡盟的7月出栏，赤峰地区出栏要稍微晚一些，在10月份。曹道家卖掉了2015年接的冬羔羊，价格是50斤以上的5.5元/斤，30斤以上的4.5元/斤，“价格太低了，前几年一头羊怎么也有1000元，今年可能还不到500元”。

可成本却是一直在攀升。据曹道回忆，近七八年，赤峰地区都较为干旱，加之为半农半牧地区，仅靠周边牧场的牧草是不现实的。“要补充一些玉米磨的粉、青贮和玉米秸秆，这些比牧草要贵一些。”曹道说，“我们家种了10多亩的青贮和不到10亩的玉米。”

除了饲料，据曹道反映，如今在赤峰地区羊倌放牧费用已经涨到了15元/头，曹道家200多头羊，仅此一项就要付掉3000多元。“我们是好几家合在一起请一个羊倌放羊，费用也是涨得厉害，前几年这个费用仅7~8元/头。”

02

三年低迷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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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一个在2013年尝到甜头的牧民，当2014年羊价遭遇首轮低谷时，曹道的父母和绝大多数牧民一样，选择了减少出栏，留羊过冬。

“大家都觉得第二年情况会好一些，把羊便宜卖了不划算。”曹道回忆，不曾想，曾经的“羊贵妃”这次竟然走远了，2015年价格仍旧不好。既然都已经留了一年了，再多留一年也无妨，曹道父母仍旧选择少量出栏，养殖量稳定在200多头。

可是天并不遂人愿，在遭遇了连续干旱、进口肉冲击、消费疲软等多重因素后，2016年羊价竟然降到了历史冰点价，恐慌的情绪很快在牧民之间蔓延。曹道说：“一是确实已经留了两年，羊无论如何是不能再留了，也怕再养下去，是越养越赔，所以今年父母把绝大多数羊都处理了，只留了50多头供自家人吃。”

据了解，赤峰地区绝大多数牧民在这三年的心路历程和曹道父母相差无几。

谈及背后的原因，曹道分析不出太深刻，“牧民大多文化水平不高，思维简单，什么行情好，价格高，大家就跟风养什么。”据他所知，隔壁镇本来是一个以农耕为主的镇子，只因为前几年羊价好，补贴也不错，在很短的时间内，该镇的羊存栏量竟然超过了世代放牧的白音乌拉。

“从我出生起，家里便养着牛和羊，后来因为牛周转费用要求高，家里养不起就不养牛了，专心养了七八年的羊，可是今年真的是要放弃了。”

记者问：“如果明年羊价开始回暖，你们还会养吗？”

他沉默地想了一会儿，说道：“大家都说明年羊价会好，但谁知道真正会怎么样呢。如果涨了，我想他们还会养吧。”

03

期望价格能平稳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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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购价格低，赤峰屠宰企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？巴林左旗兴海食品有限公司董事长刘广生概括道：“今年羊价起伏实在是太厉害，伤到了养殖户，我们不愿意这样。”

除去集中出栏、天气干旱、消费疲软等常规因素外，进口蒙古国羊肉在刘广生看来，也是2016年羊价如此起伏的重大原因之一。

“五六月份的时候，进口蒙古国羊肉的消息在客商之间大肆传播，算上关税等，据说羊胴体进口价格低至8元/斤，和我们的羊价相差很大。”刘广生回忆，“所以，在传统旺季七八月份，客商纷纷按着不采购，就等着蒙古国的进口羊肉。”

加之遭遇天旱导致的牧草价高，集中出栏，“每家屠宰厂前都挤满了待宰的羊，宰都宰不及，牧民也更是着急，等着的几天羊每天都在掉膘，8月份我们每天屠宰好的羊却堆在库里，出货量非常不理想”。

在刘广生看来，这是2016年羊价直线下降的重要原因，“羊肉那时真是贱得离谱，到9月底才有所好转”。

因7月份在蒙古国戈壁松贝尔省爆发的口蹄疫疫情，自9月15日起，中国暂停进口蒙古国牛羊肉及其制品。“这之后，中国经销商和大宗餐饮采购才开始下订单，价格开始攀升回温。”刘广生说。

以东三省及华北地区大型餐饮为主要客户的兴海食品厂，与客户的合作模式和经销商购销有一定的区别。“我们和客户之间会签订一个长期合同，采购价格基本不会波动，比如最近，羊很难收，价格也较高，但我们并没有对客户涨价，还是之前的老价格。”刘广生说，“所以，价格太过波动，对我们其实也有影响，之前收购价格低，我们也并非如大家所想的利润暴增，都是随行就市。”

04

2017年会怎样？新的机遇或将来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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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论是牧民，还是加工厂，最后都要探讨到一个问题，那就是2017年羊价会怎么样。

在巴林左旗利源食品厂总经理陈利源看来，羊价看涨面很大。他称，2016年大母羊淘汰率很大，鉴于羊生产周期长，恢复起来不如禽肉、猪肉那么快，所以价格应该会不错，但也不会涨幅太大，“毕竟有进口羊肉这个杠杆调节，如果价格过高，进口羊肉肯定会发挥作用，所以市场变化因素很多”。

而刘广生则大胆预测：“2016年羊肉杀尾价就是2017年的起始价，价格肯定高，聪明一点的客商都会囤点货。”

事实上，市场的走势也基本如他们所料。截至2016年12月6日，包括东北、内蒙在内的羊肉主产区，羊胴体价格重回20元/斤左右，加之传统旺季到来，需求量上升，因为前段时间的集中出售，包括利源、兴海在内的绝大多数赤峰肉食加工厂都面临着羊源偏紧的问题，短期内羊肉价格看好。

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，以不可违逆之势操纵着羊价的高低起伏，不可预测且存在合理。

粮食库存严重过剩，草原生态形势严峻，农牧业结构失衡，解决这些问题的突破口在农牧交错带。2016年5月25日，农业部部长韩长赋在山西调研时强调，扎实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，积极探索农牧交错带结构，调整好路子。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党中央的主要经济政策导向，农业部把农牧交错带农业上升到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高度，意味着农牧交错带将成为中国农牧业新生长点。对于赤峰市而言，更意味着难得的发展机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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